huáng tǔ dì
陕北农村贫苦女孩翠巧,自小由爹爹作主定下娃娃亲,她无法摆脱厄运,只得借助“信天游”的歌声,抒发内心的痛苦。延安八路军文艺工作者顾青,为采集民歌来到翠巧家。通过一段时间生活、劳动,翠巧一家把这位"公家人"当作自家人。
顾青讲述延安妇女婚姻自主的情况,翠巧听后,向往之心油然而生。爹爹善良,可又愚昧,他要翠巧在四月里完婚,顾青行将离去,老汉为顾青送行,唱了一曲倾诉妇女悲惨命运的歌,顾青深受感动。翠巧的弟弟憨憨跟着顾大哥,送了一程又一程。翻过一座山梁,顾青看见翠巧站在峰顶上,她亮开甜美的歌喉,唱出了对共产党公家人的深情和对自由光明的渴望。她要随顾大哥去延安,顾青一时无法带她走,怀着依依之情与他们告别。
四月,翠巧在完婚之日,决然逃出夫家,驾小船冒死东渡黄河,去追求新的生活。河面上风惊浪险,黄水翻滚,须臾不见了小船的踪影。两个月后,顾青再次下乡,憨憨冲出求神降雨的人群,向他奔来。
陕北黄土高原一条贫脊的沟壑里,鼓乐声声。这里,正在举行一场千百年来毫无变化的传统婚礼。下多采集民歌的八路军文艺工作者顾青也来到这里。他听到的。‘喜歌”出自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汉子口中;他见到的新娘,竟是个十二、三岁的女娃。然而,贫困,愚昧的庄稼人都沉浸在难得的欢乐之中。突然,眼前一件红衣一闪,顾青在一片黑棉袄的缝隙中,发现了一双注满了哀伤与愤懑泪水的眼睛。后来顾青才知道,她是当地出色的民歌手翠巧。
翠巧妈早年亡故, 姐姐也已嫁人。现在,她和饱经风霜的爹爹及年幼的弟弟憨憨住在单家独户的窑洞里。当晚,顾青被引到翠巧家落脚。
尽管当时已实行国共合作,可身处国统区的翠巧一家对来自延安的“公家长官”仍十分陌生。顾青从白天所见的童婚,谈到延安妇女婚姻自主,翻身做了主人的新生活。虽然这些话在老汉身上没有什么积极的反响,却使翠巧心中漾起了波澜。夜深了,伴着嗡嗡的纺车声,她不由自主地哼唱着自己的哀愁。
由于顾青在土地上熟练地耕作,翠巧一家才开始把这个不同一般的“公家长官”当作自己人。于是,“镰刀、斧头、老镢头,砍开大路工农走,芦花子公鸡飞上场,救万民靠共产党”的高亢歌声才第一次回旋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空。这歌声使翠巧心中产生了新的变化,连挑水的脚步也变得坚定而飞快。然而,善良、忠厚又贫穷、愚昧的翠巧爹,却要因袭世世代代“庄稼人的规矩”,让女儿在四月里出嫁完婚。
顾青要走了,翠巧有多少话想对顾大哥说明!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只有憨憨明白姐姐的心思。为了使顾青不至于搜集不到“歌曲”而被“撒差”,老汉居然也唱了一曲。那老迈苍凉的歌声,反映的竟是妇女的悲修命运!
顾青走了,憨憨翻过山粱,送了一程又一程。在他怀里,珍藏着顾大哥那绣有红五星的针线包。
又翻过一座山粱,顾青惊奇地看见翠巧正坐在峁顶上等他,她终于说出了想随顾大哥去工作的心愿,可是顾青还得回去请示上级。山坡上,翠巧敞开她那嘹亮甜美的歌喉,边走边唱着她对共产党里的公家人的敬佩和深情,唱着她对自由和光明生活的热切希求。沟底下,顾青踯蹰难行,流下了眼泪。
按照千百年来的规矩,翠巧终于要出嫁了。完婚之日,憨憨挑起了姐姐用过的水桶来到黄河边,不料遇到了逃婚出来的翠巧。翠巧给爹留下了一络长发,给爹挑了最后一担水,把为顾大哥做的鞋垫交给弟弟,便连夜东渡黄河而去……六月里,顾青又来到这里。在庄稼人求雨的队伍中,他找到了憨憨,憨憨把鞋垫交给了他。
顾青奔到河边,只见安详而深沉的黄河仍缓缓向东流去……